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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末申初时分,青城府东面一条宽阔的街道上,一处宏伟但略显破败的宅院,停下了一行车队。只见绛红大门上挂着烫金的牌匾“安平伯府”四个大字,那烫金字应该很有些年头了,个别笔画的烫金已经模糊了。大管事引着几个婆子和丫环早已迎在门口,看到轿子到了,一起见了礼。
轿子进了二门,程落下了轿,赵嬷嬷上前来扶着。程落把手放在赵嬷嬷手上,挺直了身,福贵低下头了个揖,看着着小姐端庄款款的步入院落。
赵嬷嬷牵着程落,从角门进了府,沿着花园小径,往老夫人住的松梅院去了。刚到松梅院门口,老夫人的大丫头春燕笑盈盈的迎上来,曲膝笑道“总算来了,姑娘快进来,老祖宗正等着姑娘回来呢。”
程落还了礼,深深吸了口气,赵嬷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牵着她进了院子,往正屋走去。
正屋门口的小丫头掀起帘子,听得里间有人回话:“姑娘到了。”
程落进入房时,只见一个嬷嬷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从榻上走下来。程落便知这是老夫人,正欲拜见时,却被老太太抓着右手边轻轻拍着边孙女儿的哭喊起来。几个丫环嬷嬷慢慢解劝住了,程落才行了大礼拜见了祖母。
老夫人拉着落一一给旁人见礼。只见大伯夫人周氏瘦小苍白,嘴唇很薄。二伯夫人庄氏微微有点福态,精神饱满,眼神活络,眼里透出点精明来。二伯杜姨娘年轻艳丽,走路间顾盼生姿的。
周氏对着落的见礼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落忙起身屈膝见了礼。一旁的庄氏热情的拉住程落,问了路程、问了身体起居。庄氏拉着落的手说道:“老祖宗前阵子天天念叨,二小姐在外面受苦了,这不,二小姐就回来了,老祖宗也可以放宽心了。”
转过头来对着程老夫人说道:“我以前听人形容人美说像天仙,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啥样子,今天见了二娘子,才知道,原来这人可以美成这样啊,看看这脸蛋,这身段儿……”杜姨娘马上接着说道:“真真是从京城来的,看着举手投足的端庄娴雅,竟把盈姐儿给比下去了。”
说完,还挑衅的瞟了周氏一眼。
落真怕他们再说出啥来,忙笑道:“两位夫人拿落打趣呢,落哪能跟盈姐姐相比。”
程老夫人笑着说:“光顾着说话,倒忘了请盈姐儿、惠姐儿和业哥儿了,快让人去请。”
庄氏忙转头吩咐一旁的婆子。
不大会儿,门口丫头禀告着:“老祖宗,大小姐、三小姐和小少爷来了。”
几个丫头簇拥着两个姐妹和一个小男孩来。前面的一个十五六岁,皮肤白皙,体态轻盈,飞扬傲慢。跟在后面的十岁左右年纪,眉眼刚长开,一副娇憨的模样。那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的,十分讨喜。
两人走到榻前,程老夫人指着程落介绍道:“快过来认识认识,这是大爷家的大姐姐,叫盈,这个是二爷家三小姐,叫惠。这个是二爷家的小少爷,叫守业。这个是这是从京城来的二堂姐姐,叫落。往后二小姐就住下来了,几个姐妹要好好相处啊。”
落忙站起来,曲膝见了礼,程盈和程惠见了落,也不见礼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程落。周氏赶紧咳嗽了一声,盈才回过神来,忙拉着惠给落还了礼。程守业就钻到母亲庄氏的怀里去了。程盈上前一步,拉着程落的手,笑盈盈的看了片刻,转头跟程老夫人说:“祖奶奶,妹妹可真是好看啊,比咱家谁都好看。见了妹妹这样天仙一样的人儿,祖奶奶要偏心了,往后不会再疼盈了。”
程老夫人笑着说道:“盈这鬼丫头,现在开始编排祖奶奶了,奶奶可没少疼你。落丫头现在孤苦一人,奶奶就是要多疼她。可怜我的孙女,思齐,我可怜的儿啊,要不是杨氏那个张狂……京城那虎狼之地……可怜我的儿啊”说着,又开始伤心抹泪。周氏和庄氏忙上前扶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宽解,老夫人方才恢复了。
程落心里暗暗叫苦,赶紧跪在老夫人塌旁,轻轻的抹泪,说道:“落不孝,一直都没有侍奉在祖奶奶跟前,回来又惹祖奶奶伤心。”
盈也跪倒在一旁,娇柔地抓着程老夫人的衣襟,哭着说:“是盈不好,又说错话了。盈总是笨嘴拙舌的,祖奶奶罚我吧。”
程老夫人转悲为喜,慈爱的笑道:“盈丫头,就罚你这几天到祖奶奶这里来给祖奶奶捶腿。”
盈赶紧起身应了。
程老夫人转头对周氏问到:“落丫头的住的院子收拾好了吗?这日常用的东西哪些要现添现置的,跟曹嬷嬷吩咐。”
周氏忙回答:“都收拾好了,就住在松桦院,二小姐就住东厢。”
松桦院在程府后园西边角,是一处两进的院子。挨着东边的盈住松桐院和惠住的松桂院。
程老夫人点了点头,吩咐周氏带着雨落去看看院子,安排婆子们去搬程落的东西。一群人也告退了。
周氏将程落带到了松桦院,留下了几个婆子,说了几句体己的话就离开了。赵嬷嬷跟着曹嬷嬷出门买东西,锦绣和锦织带人收拾了厢房,程落疲倦的躺在榻上,这回家可真是累啊,闭着眼睛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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