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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三章:盛名观长老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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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淮南王此人,在局势权谋上可以说算得上是心思缜密,称得上个中里手。他自从宫中和侯方攀谈之后就察觉其献鼎之举很诡异,如果侯方是以此来暗示支持自己夺位,那他大可不必这样,因为这动实在是太大了,不仅会给自己平添事端,如果事发,他自身也难逃干系。以侯方在宫里小心翼翼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情形来看,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可如果说侯方背后另有主子,以盗鼎之事来陷害他,确也说不大通。”

陆丹婷顿了一顿继续分析道,“其一是因为纵观平日里,侯方除了与淮南王自己有些私交之外,同朝中那些清流以及豫阳王的人往来都不多;其二是因为他和侯方也算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就在淮南王还是少年皇子,没有出宫另建府邸之时便对当时还只是刚进宫没多久的侯方有过恩惠。当时的侯方还只是司礼监最低等的白衣内侍,因摆放礼器的时候出了错,被上面的青衣宦官责罚,淮南王恰巧路过,见侯方顺眼,便做主饶了。因此侯方自那时起便对淮南王有种感激在心里,淮南王也是为了宫里多一个自己人而时时给侯方些好处。所以说后来侯方在司礼监混的好,以至于有幸入了当今的眼,一直坐到如今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兼国器库内管事的位置上,也少不了淮南王的帮衬。所以侯方构陷他这种可能性也很小。……如若两种猜测都不对,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小段子内里根本就不是侯方的人。”

陆丹婷在台子上来回踱着步,嘴上继续说着,头脑里却一直思索着如何把此事巧妙的解出来而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她的语速开始下意识的放缓。心思也不禁回到自己向兄长追问鼎之事的时候。

当时她只因偶然听上官飞那里提起过,说是兄长对博州季瀚水近年送来的礼物颇为不喜,而且今年更感麻烦,便对此事渐渐上了心。大致了解了个中缘由之后,也和座下众人一样对此事充满了疑惑,一是不解送鼎的人是不是侯方,二是不解侯方的立场,三是不解淮南王处理鼎的方式,四是不解为何时隔五年朝内外还是对此事一点风声皆无。于是她便跑去问她那无所不知的兄长陆少白。

记得兄长那时正在暗香小榭抚琴,听她问及此事的时候手上并未停,继续不急不缓的弹奏着他最常弹的曲子《风入松》,只是过了片刻才和她缓声说道,“鼎之事和朝廷相关,我本不想理会的。可是如今此事已然牵扯太多,不理会怕是不行。”

说罢便落了曲子的最后一音,似是琴弦不愿离开手的主人一般,那余音听起来悠远而又绵长。

或许是想到这些麻烦事坏了他心情,又或许是他不想用糟糕的心情弹奏他最喜欢的曲子,他没向以往一样重复的弹奏《风入松》。而是招呼丹婷来他身边坐下,又寻思了一下道,“今年武林案解的时候,你要仔细在座下寻一个人,他今年一定会去。”

“是谁?”

“我的师兄,衡公子庄子凯。”

“庄子凯?我只听说过他暗器功夫了得,但不认得他,不知他长什么模样。”

“你不必认得他,也不需要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哥~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要我怎么寻他?”

“庄子凯此人,除却江湖上相传的暗器了得之外,还有一点不为外人所知,那就是他最善易容。他本身是个翩翩公子的相貌,可却不喜欢以真面目示人,偏爱扮成别人。而且他不但善于易容,而且为了配合他更好的装扮成别人,他还特意练就了一门伸缩自如的易骨的功夫,并且随着身份经常变换声线。所以上至耄耋老翁,下至低龄幼童,他都变得。”

说到此处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笑道,“不过这次你也不必担心认他不出。”

“哦?他既然连身形声音都能改变,还能怎么认?”

“庄子凯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嗜如命。但凡是好,他便一定想办法弄到手,如若爱煞更是片刻不离身,我们同门间都玩笑着叫他痴。我知他此次必定会去萧关听你解案,所以在昨日已叫人将府上那块他惦记了四年的红翡石榴坠子给他送去了。今日距腊八不过月余,他的新鲜劲儿是过不去的;而且他喜欢出风头,届时你只需随便找个玄妙的时机问上个问题,他定会忍不住去答,府上那坠子你也见过,到时候借寻人便定能认得出了。”

说罢又耳语叮嘱了一番便又继续抚琴去了。

陆丹婷思绪回转,见台下诸人听的专注,便继续说道,“那淮南王虽心有疑惑,但是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鼎从王府中消失。而想要鼎从王府中消失并不难,可淮南王想到的更多。”

台下的骆南枫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么说,淮南王是想利用这件事情把矛头转向别人?”

陆丹婷看了看骆南枫,点头,“正是如此。淮南王基本上料定这次盗鼎是有人想对他不利,那么最有可能是豫阳王的人动了手脚。所以他原本准备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将鼎转嫁到豫阳王府上,如此便是事发也只会是豫阳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如若这样一来,由于涉及到国器,事发后直接提案到慎刑司,而慎刑司的人都是些忠实的帝党清流,查下去最终定会查到侯方头上。且不论此事侯方到底知情不知情,淮南王料定侯方不会背叛他。况且他留着侯方是有大用处的,在国器失窃案上就轻易舍了他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对淮南王来说太不划算。于是他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笑吟吟的看着台下艳娘身边的少年,“他吩咐手下要将鼎偷偷送到信谊城南,庄子凯的府上。”

“衡公子庄子凯?”

台下众人听闻庄子凯的名字之后都小声的议论起来。

少年把玩坠的手微微一顿,他身旁的老者握刀的手似乎攥的更紧了些。少年抬头看向陆丹婷,“哦?这么说来,还和庄公子扯上关系了?”

“可为什么要送到衡公子府上呢?”

守礼不理解问道,“衡公子和淮南王,一个身在江湖,一个高居庙堂,两个人之间没什么联系,应该没什么太大恩怨吧?”

“至于为什么要送到庄子凯府上……在此先不多说。我想说的是淮南王派去送鼎的这个人。”

陆丹婷饮了口茶继续道,“送鼎的这个人真名叫方辕,想必诸位没听说过,但是双刀鬼影的名头大家应该不陌生吧。”

双刀鬼影这个名字对于骆南枫这个关外汉自然还是陌生的,可对于在座其他人来说却是如雷贯耳。双刀鬼影,以一手奇快的双刀六年前跻身十大刀客之一。他的刀身极薄,刀刃极锋,被伤后伤口极细,而且他的刀法很快,身法也诡异,死在他刀下的人,全身上下会遍布细细的刀痕,整个人像是被网子晒过一样,死相极其难看。

“双刀鬼影一直是淮南王府上的很有地位的一个门客,淮南王派他去送鼎可见对此事的重视。可他没想到的是,鬼影这次竟然失手了,鼎并没有如期送到庄府。须知烛龙白鼎虽不算大,但也有一尺半大小,用木牍装着就更不方便拿了。想要顺利将鼎放在庄子凯房内,最好的方法是现将鼎用布带固定在身上,才最稳妥。所以鬼影在距庄府墙外不远处将鼎从木牍里拿出来检查了一下便准备放回木牍里绑到身上。而正在鼎被拿出来的时候,恰巧被夜间赶路的循真道长看到了。”

“循真长老???!!!!!”

守礼和守善闻听到循真道长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守礼情绪激动,守善更是双目圆睁,疾步上前盯着陆丹婷问道,“难道说,循真长老正是被这鬼影害了?!”

“没错。这也正是今年武林案解所要解的第一案:盛名观长老失踪案。”

陆姑娘看着眼前的守礼守善,示意两人稍安勿躁,“两位道长不要着急,既然家兄今年接了你们盛名观的案子,我今天就定会和你们讲清楚。而且,循真长老的案子,还和之前说的鼎有关系,所以,请两位继续听我说。”

“怪不得你不叫季老儿走,原来他手里的鼎却和盛名观的案子有关系呢。”

少年依旧坐在那里,一边拽着艳娘的坠子,一边听故事听的欢,“却是不知盛名观今年换了什么礼,却教璇玑公子四年不接你们的案子,今年却是接了呢?”

守善道士嫌他插嘴打断陆姑娘,回身没好气道,“小孩子家不要插嘴,听陆姑娘继续说。”

那老者听到守善对他家少爷出言不逊正欲起身教训,却被少年按住手臂,“伯言啊,咱们是来听故事的,不是来打架的。安心坐着,听陆姑娘继续解案~~”说罢便示意陆丹婷继续。

“家兄说过,循真道长可算得上是盛名观中修为最高的道长,不论阅历还是武功都胜过现任掌门。而且修道之人讲究凝神静气,纳清吐浊,通常要比旁人耳聪目明,故而循真道长那晚一眼就看到了双刀鬼影和他手中的烛龙白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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